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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居民/鞋教爱好者

[ABO/萨杰/All杰/All贝]《危险关系》第六章

加勒比八点档,狗血淋漓,私设如山,OOC预警,生子有,CP洁癖误入

西班牙是架空的西班牙

萨某的原谅帽摇摇欲坠

轻微萨贝情节不适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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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或许您不在乎。”卡特勒·贝克特压低嗓音,他记起可怕的浓烟进入喉咙的感觉,“但我向您担保,您羞辱的不止是我,当尊贵的头衔放在姓名之前时,您就不能像个下三滥的水手一样行事。”

“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对于一切我都很抱歉。”

“所以,您承认了您干的事情?把情人堂而皇之地带回来,您还打算干些什么?带着他去参加国王的加冕礼吗?”

“你先离开。”萨拉查对杰克说,以一个alpha惯有的语气。

“为什么?我还没有吃完我的晚餐。”麻雀一幅无所谓的姿态,用精致昂贵的餐具把布丁搅得稀烂。

这个回答同时也令萨拉查毫无办法,“别去挑衅卡特勒·贝克特……”他无奈地希望着。

“那是您的自由。”贝克特转向杰克,语气冰冷而陌生。

“想想看,当您这种行为传出去,马德里的贵族圈子会怎么评价您?大半贵族alpha养着情人,而他们的omega在继承人出生后也自行寻欢作乐,但把私情关系摆到明面上的人总免不了身败名裂。”老乔纳森·贝克特乐意使卡特勒·贝克特和他姐姐简妮攀上贵族,卡特勒·贝克特憎恨父亲的一切,但他对贵族地位的渴望与父亲却是一致的,他比许多糊涂度日的贵族更了解上层圈子里的所谓“规矩”。

“我并未打算长期待在马德里……”军官的回答非常诚实,却回避了最令他难堪的问题。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误会吗?”杰克转溜着眼睛说。他善于招惹人,有许多逃出危险或尴尬境地的经验,但卡特勒·贝克特和阿尔曼多·萨拉查更倾向于彼此针锋相对。

“可惜,您的去处现在可不完全由您决定,即使那些对权力所知甚少的市民觉得您已然是位大权在握的立王者了。”

“别跟我提什么立王者。”alpha的话中染上怒意,萨拉查对这种称呼莫名抵触,立王者天然地处在阴谋的中心,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和中世纪那些拥兵自重的领主以及老奸巨猾的权臣划上等号。

他当下要做的就是立马收拾诡异的局面。

 

 

 

笨重的椅子划过大理石地板,沉闷的声响还在大厅里回荡时,alpha就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臂,好像抓住了在街上偷自己钱袋的贼。没有一个仆佣敢上前来劝阻自己的新主人,当卡特勒·贝克特抱着谈判的打算却被自己的丈夫拖开时,只有杰克带着阻止的意味喊了阿尔曼多这个名字,仆人们纷纷低垂下头颅。

隔间的门被大力合上。

“你在发什么疯?”他甩开萨拉查的手,军官的脸离他太近,alpha的气息死死地将他压制住,贝克特现在无比憎恨自己的性别,他的质问软弱无力。

“直接一点。”军官开了口,“告诉我您想要什么。”

“你不能这样羞辱我……是的,我知道你讨厌我,憎恨我,可你永远不能这样羞辱我,你不能把你的omega情人弄到我面前来,他或许漂亮、香甜,但是你必须尊重我的合法地位,背地里的一切都随你的意愿。”贝克特在alpha因愤怒而变得强烈的信息素中勉强组织语言,“还有,你不该向刚才那样对我,当着所有的仆人,让我毫无脸面……”

“我向您道歉……”

“求求你,就稍微……”距离的接近和信息素让omega难受,“离开一点。”

 “对不起。”军官的礼貌态度恢复了,他谨慎地与自己的omega拉开距离。

“还有其它的事情,两件对您和我都有利的事情。”贝克特说,“既然现在我和你拥有一样的侯爵头衔,那么我想这足以使我在王宫里,在国王身边得到一个职位。”

“我会尽力替您办这件事。”萨拉查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他想到的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卡特勒·贝克特会一直呆在马德里,而他不用。

“不是那种替国王倒酒,给他拖着袍子的职位。”omega继续提出要求,“文书或是秘书官的工作,我可以胜任,最好是在恩塞纳达侯爵手下。”贝克特可以预知到那位侯爵即将掌握的权力。

“另一件事?”萨拉查问他。

“记得好好关照你的前任上司和他的儿子。”颧骨上的伤痕多日未消,贝克特微笑着继续说,“尤其是卡瓦耶罗男爵,您也恨他对吗?就别让他活着了。”

“这要看军事法庭和国王的旨意,我不能滥用职权。”

“您可以对法庭和国王的决定施加影响……”

“这不是您该考虑的问题。”萨拉查回答,片刻过后他感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他也知道面对卡特勒·贝克特时于理有亏,“其它的东西,如果您想要什么衣服、珠宝或是家具的话,钱随您支用。”

贝克特觉得可笑,为什么上帝创造出了这样刻板偏执的人,还让他成为alpha,让命运把他置于贵族之列?阿尔曼多萨拉查能够得到的权力超乎想象,但为什么这个愚蠢的人一心只想着回到甲板上?卡特勒·贝克特怀有诸多雄心壮志,但现在alpha通过摆弄他的身体使他成为了一个无奈的附属品,一如船身上的藤壶,他知道自己应该理性,冷静,像是钢铁般僵硬,像冰雪样冷淡,“这终归是笔可以接受的买卖。”回答时声音开始颤抖,肉身渐渐趋于沉重泥泞,他恨透了一切alpha,也鄙视着自己。

“你的脸……”

可能是军官突然生出了什么奇怪的想法?贝克特想着,他确定的是自己不需要任何怜悯。

“谢谢您,与您无关。”

阿尔曼多·萨拉查叹了口气,一个alpha会熟悉热潮期omega的味道,“你……你需要找人弄点抑制剂……”

他依赖抑制剂,又憎恨那种东西,药水让他胃部火烧火燎,医生的意见是他为了孩子必须谨慎使用药剂,热潮的反噬往往更加可怕。

“您得先坐下。”军官察觉到了omega逐渐虚浮的身体,但对方又拒绝了他。

“就只是一下,像临时标记那样,我们现在都受不了和对方做那一档子事。”

但等萨拉查将新的牙印留在他脖子后的腺体上时,贝克特还是不停地打颤,好在很快结束,他们恢复了理智的距离,准备去迎接侯爵的头衔和贵族的生活了。

“卡特勒,如果我们曾经有一丝正常生活的可能……”

“我们一起毁了这种可能,没有别的人或事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那些仿佛一百年前的古老场景重现,卡特勒·贝克特在自己父亲和萨拉查母亲的目光下寡淡地弹着钢琴,阿尔曼多·萨拉查在音符不再跳跃后称赞乐曲的美妙,他们沿着池塘散步,愚蠢地讨论睡莲开花的季节,后来alpha解开他织金奶油白色礼服上的扣子,他得到了一个体面合法的身份,萨默塞特发生的丑闻不会跨越海峡追到西班牙来……

“您该去休息。”萨拉查在他的戒指上留下亲吻,军官对谈判的结果基本满意,他的小麻雀仍能安全地在金丝笼里为他唱歌。

但不安的感觉又袭击了海军军官,“阿尔曼多。”omega在他转身后突然叫住了他,“如果卡瓦耶罗男爵的性命在法庭和国王手里,您不愿意干涉,那么现在,还有一个人,抱歉刚才我忘了说,他的脖子必须被塞进索套里,您必须做这件事——赫克托·巴博萨,您大可以打听一下他的事迹。”

门外的杰克·斯派洛打了个寒颤,纵然他有时候觉得巴博萨的名字很可笑,但现在,这个名字被提及,背后是突如其来的事实,有些事在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走出门外的阿尔曼多·萨拉查和他差点撞上。

“到卧室去。”alpha说,在杰克听来依旧是命令的语气。他突然明白萨拉查和贝克特都不在乎他。

 

 

 

灯火辉煌,丝绸和珍珠宝石光彩闪烁,冰封的寂静解冻之后嗡嗡的私语汹涌起来,当父亲扯着母亲的头发,在圣诞节宴会上毒打她的时候,其他贵妇人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年幼的阿尔曼多·萨拉查大哭不止,女佣把他抱走,给了他一张没有温度的毯子,把他锁进了房间。

可他的父亲曾经也被视为西班牙的海军之星,前半生在海上几乎没吃过败仗,这个alpha本有理由一直骄傲蛮横下去,直到十几艘海盗船联合起来击败了他,他落水狗一样被捞出来,英俊的长相和意志力一并毁于海盗的炮火,后来又不知是什么异教徒的迷信灌入了他的脑子,他觉得海上的失败是由妻子在陆地上的不贞行为导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一败涂地是因为轻敌误判引起,妻子和孩子成了他的拖累,成了给他丢脸的东西,成了女巫、荡妇和小杂种但旁观者总能清楚地认识到是谁的问题,地方上有些名望的家族都躲着萨拉查家的人,社交界将这不幸的一家人排除在外。

阿尔曼多·萨拉查一直记得父亲坚硬粗糙的手扇在脸上的滋味,他告诫自己要远离这种疯狂的阴影,但所有人都相信疯狂会随着血液传递,所有人都等着看他成为暴力的疯子。在胜利的时候本该想些好事,即将到来的盛大加冕礼,他的封爵仪式,可事实上他却后悔自己用力拽了卡特勒·贝克特的胳膊,他更后悔之后在卧室里给杰克留下的那些青紫的咬痕。

现在小麻雀被折腾的七荤八素,还出了点血,在他身边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他和那个假冒身份的海盗一起的密谋,军官几乎都可以猜到。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想法就是,他相信麻雀爱上他了,鸟儿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振翅飞走,只要把那个引诱、败坏omega的赫克托·巴博萨绞死,麻雀还会更爱他,这是毫无疑问的——只要让麻雀除了爱上他之外别无选择。即使不是他这个人,爱上他的侯爵头衔,他的财富,爱上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麻雀总得和他在一起。

萨拉查不得不承认,爱可以是许多原谅的理由——麻雀就会得到他所有的原谅;而死亡能解决更多繁琐的痛苦——这份仁慈要留给赫克托·巴博萨。

 

 

 

他很早见识过死亡,但只有杰克带他领略了爱情。

在忍无可忍后捅了父亲第一刀,男人叫嚣着要把他扔进海里淹死,他的母亲带着一身殴痕用纱布给丈夫止血。

“你这个烂货,和别人生了个要咬死我的狗崽子,等着吧,你就给我等着吧,我要解除和你的婚姻,我要让你和小杂种睡到街上去……”他不想做个沉溺回忆的弱者,但恶毒话语中的每一个字,每一种语气都难以忘记。

“看看你干了什么?你对自己的亲哥哥下了死手?”他叔叔在祖父面前承担了一切罪责。

母亲又被打到在地,受了伤的alpha依然比她强壮,她想用枕头让丈夫彻底安静,但alpha残存的体力没能让可怜的女人得逞,她被打得那样狠,断了骨头的胳膊垂着,咳出的鲜血在地上聚成一滩。阿尔曼多·萨拉查在母亲的哭喊和父亲的怒骂中跑去找自己的叔叔,接下来那把他用过的匕首在叔叔手上完成了使命。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上帝不会原谅你这种弑亲者,你这个恶毒的东西会无后而终!会下地狱!”

“背离了上帝意志的人不配得到他的爱,我父亲是个满脑子异教徒思想的败类,而我做了正确的事情,我一直遵循着上帝的意愿。”萨拉查无数次迫使自己这样想,但祖父对叔叔的话,那些会在弑亲者身上应验的骇人诅咒仍持续纠缠。

“我执行了上帝的意志,我应该无所畏惧,没有什么诅咒。”

他要做个战功赫赫的军官,王国里体面的贵族,他会青史留名,现在费尔南多登上了王位,他的未来会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就像麻雀会被握在他手里一样。

 

 

 

伴随着新王加冕,持续庆典在欢乐的气氛中接连进行。和国王在凡尔赛的亲戚们遵守的规矩相同,马德里宫廷也要求每一个出席者身着昂贵的华服,佩戴贵重的珠宝。萨拉查和贝克特达成了和平协议,无论如何,他们必须一起风光地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庆典和宴会。

阿尔曼多·萨拉查原本期待着见识到宫廷盛大的排场,但那种法国式的白色假发和用丝带绣着四季花卉,钉着米珠和次等宝石的宫装并不在他的期待范围之内。就和法国王室不会再凡尔赛宫接见穿着军装的人一样,费尔南多国王的宫廷有着相似的规矩。当仆人给他头上的假发扑粉时,杰克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嘲笑他。

“您的脸看上去从没有这样黑过,应该让这些先生给您的脸也上点粉。”杰克放肆地说着,好像完全忘记了alpha在卧室里对他做出的事。

“绝不。”萨拉查明确的拒绝了。

“阿尔曼多。”杰克显然又有了什么新想法,他当着仆人的面放肆地坐到了军官的大腿上,替侯爵整装完毕的仆人们识趣地退下,并在内心同情着卡特勒·贝克特。

“您得给我奖赏,我也替新国王的事业出过力气,你甚至帮助那个独眼龙得到了爵位。”

“是勒萨罗中尉。”萨拉查指正了杰克对自己朋友不礼貌的称谓。

杰克撇了撇嘴,妥协道:“好吧,就是勒萨罗中尉,如果他都得到了那么多好处,为什么我不行,亲爱的,我要得并不多,一艘船,军舰或私掠船都可以,一个船长的头衔,仅此而已,并不过分。”

“那些私掠船长们没有一个是清白的好人,你永远不能跟那些人有什么牵扯。”

“可我听说曾经名震七海的海盗黑胡子现在就成了西班牙的私掠船长,得到了王室的承认,我不会比他更糟糕,你也知道我能做的事,为什么我就不行?”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我不能向王室和国会建议让一个omega当船长,海上太危险,充满了肮脏的海盗,等我将来把这些渣滓都送进地狱……”

“你是如此憎恨海盗,为什么?”杰克打断了军官。

“海盗们击败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家庭,又杀死了我的祖父。”

“我记得你告诉我,是黑胡子的安妮女王复仇号击败了你祖父的军舰,为什么你不直接找他报仇…..”

“起来,我得走了。”萨拉查根本不想继续和情人争论,他知道自己会把黑胡子和巴博萨一起吊死,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让杰克成为什么异想天开的船长。

“对了,小麻雀,把你自己藏好,卡特勒·贝克特,我另一个合法的伴侣并不希望看见你。”他不忘提醒麻雀。

“没准他更不想见到你。”被拒绝了几乎一切要求的麻雀恶狠狠地回答,香粉和香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激起眩晕和恶心。

“我也不想。”

Alpha知道自己没必要为了这个生气,他平静地离开了房间。

 

 

 

这是西班牙和费尔南多国王的荣耀之日,几乎兵不血刃地击败了自己的继母,现在他的手放在圣经上,庄严地宣誓,将会在他一生中履行上帝的意志,尊重法律和国会,捍卫王国与人民的和平与安宁。

挡在他前边的另一位贵族比阿尔曼多•萨拉查还要高上半头,卡特勒•贝克特的视线被他完全挡住,但最终他还是给立王者的omega让了路,沉重的王冠镶满珍珠钻石,在费尔南多接受了涂油礼的祝福后,这顶王冠被大主教稳稳地戴在了男孩骄傲漂亮的头颅上。

“天佑国王。”贝克特的声音融入大教堂内的一片声浪,他是以奥蒂尼侯爵的身份说这句话的。

萨拉查家有了尊贵的徽章,盾面上猎鹰展开翅膀,遮蔽着其下一艘多桅杆帆船。“忠诚坚定”是家族的箴言。贝克特想到阿尔曼多·萨拉查快速崛起的经过,觉得箴言充满了讽刺意味。“该是忠诚于情人,坚定地抛弃合法伴侣。”他想,“应该找个时候劝杰克离开那个偏执狂,我会给他一艘船。”贝克特可以肯定,但阿尔曼多·萨拉查在尴尬的晚餐会面后完全把杰克·斯派洛藏了起来,他见不到他。

 

 

 

晚间的宴会盛大而拥挤,成千上万根蜡烛把宫殿里的空气烤的发热,管弦乐的连绵不绝。在英国他参加过许多贵族的宴会,贝克特总是走在一家人的最后面,被母亲反复叮嘱不能踩到姐姐简妮的裙摆,但现在他握着阿尔曼多·萨拉查的手,在西班牙最高贵一群人的注目下走向国王织金嵌宝的华盖,礼官高声喊出他的名字,即使仍排在自己丈夫后面,贝克特还是感到无比荣耀,他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举止优雅,白色的假发和白皙的肤色让他看上去几乎像个法国人,服装更充当着他的脸面。孔雀蓝色的外衣在胸前敞开,露出的马甲上是金线绣得满密的飞鸟和卷草,几乎看不出原本光泽十足的奶油白缎子底料,大片金色花草绣点缀着小珍珠,在外衣横纵两个边缘绽开,袖口的蕾丝上也饰着金,而涂成猩红的鞋跟又跟卡特勒·贝克特增加了几寸身高。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贝克特想这些老牌贵族一定是在试图挑出他在礼节上的错误,但他让这些人大失所望,不再是奸诈商人的儿子,以后他将是欧洲重要宫廷里的显赫贵族。国王端正着身子坐在华盖下的王座上,微笑着伸出手,允许萨拉查和贝克特依次上前亲吻他手上沉重的金戒指。与此同时,在国王身边次一等级规格的坐椅里就是那位帕尔马王后,年幼的两位王子在她身边坐着。为了继子的加冕礼她换下了丧服,但是猩红色的丝绸、天鹅绒以及松软白貂皮包裹下的寡妇王后身材走样,铅粉下也是一张充满怨恨但无可奈何的脸。

贝克特感到这个女人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他又听到伊丽莎白·法尔内塞在国王开口之前先声夺人,她说着流利的法语,显然不打算同传言中的立王者妥协,“我早就知道费尔南多王子会在海军里寻找支持者,但我没想到他找上了你这样的人,萨拉查将军,您把‘忠诚坚定’作为箴言,这对于士兵来说当然是很好的箴言,但您之前实践它的方式或许和词语的意思并不怎么符合。”

这是个被逼无路的寡妇,她失去了权力,她的儿子永远坐不上任何一个王位,永远要向丈夫前妻的儿子屈膝行礼,她的亲信被遣散回意大利,曾经掌权的王后永远失去了政治地位,贝克特意识到了这一点,明白伊丽莎白·法尔内塞的鄙视态度不过是她虚妄的保护伞,阿尔曼多·萨拉查该反驳这个肥胖丑陋的老女人,让她丢人现眼,但他的法语怎么样?

“陛下,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卡特勒·贝克特用法语回击曾经的王后。

“胜利?这就是你们这种人理解胜利的方式?”她瞥了贝克特一眼,又偏过头去,依旧说着法语。

国王没有让不友好的谈话继续下去,他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语言对自己的继母说道,“所有用自己的勇敢和才智为西班牙效忠的人都会得到嘉奖,上帝的荣光正在我们的国家施行,我想荣耀上帝是基督教王国最伟大的胜利。”

贝克特又注意到国王的目光又落在了他那两个异母的alpha弟弟们的身上。

“尊敬的夫人”他向继母点头示意,“现在正式向您宣布御前会议和我本人的一项决定,我们会指派奥蒂尼侯爵在马德里作为我亲爱的弟弟卡洛斯和菲利普的临时监护人。”

“我是他们的母亲,我不同意这项决定。”

“萨拉查将军会给我的弟弟们树立优秀军人的榜样,希望您尊重国会的意见。”小国王不容置疑地对自己的继母下了命令。

卡洛斯王子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陛下,我和菲利普王子会遵照您的安排。”王子对自己的兄长毕恭毕敬,他的母亲则带着羞辱忿然离开了座位。

而阿尔曼多·萨拉查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胜利的滋味甜美无比,权力则是欲望的催化剂。贝克特得意地计划着恢弘的未来,但他知道现在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和马德里的王公贵族们交上朋友,并通过这些人获得宝贵的信息。他不想再体验一次被隔绝、囚禁但无人援助的感觉。和英国大使打交道他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现在两个国家的统治者都倾向于维持和平,这对贝克特十分有利。

他知道法国人刚刚给国王送来了普罗旺斯伯爵的画像,但英国人不觉得西班牙国王和自己的堂表亲结婚是有利可图的事;恩塞纳达侯爵与小国王并不总是保持一致,他希望把卡洛斯王子送到帕尔马而不是留在马德里……

探察信息之外,卡特勒·贝克特优雅地答应同英国的外交官们跳舞,一想到老乔纳森·贝克特在这些人面前的阿谀奉承,他就体会到了洗刷耻辱的快慰。他得到了不少的赞美之词,夸赞他优雅的风度和他漂亮的眼睛——在孔雀蓝绸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的蓝绿色眼睛,这些话总是被杰克说得毫不正经,萨拉查则永远不会开口。

大使的一位随行文书官向他伸出了手,“阁下,希望您给我这个荣幸。”他可能是个beta,身材并不高大,嘴角下垂,显得一脸严肃,“伊恩·默瑟。”文书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苏格兰口音听上去并没有那么讨厌。

 

 

“陛下。”国王走向他,阿尔曼多·萨拉查恭敬地行礼,但国王阻止了他。

当海军军官牵起omega国王的手走进舞池时,更多混杂着艳羡和嫉妒的目光投射到他的方向。

“我非常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他们掌心相贴,费尔南多国王在灵巧地旋转了半圈后对他的将军说,但萨拉查此刻却动作拘谨,生怕踩到了国王的脚。“别担心,我不会让您踩到我的。”萨拉查的心思很快被国王看破,十几岁的omega还未完全成熟,但蜂蜜甜酒般的气息足以让大部分alpha受不了了,费尔南多很早就在宫廷的爱情游戏中懂得了把omega性别劣势转换为优势的小技巧。

“陛下,我希望能在海上为您效力。至于刚才的决定,希望您能……”这很明白,阿尔曼多·萨拉查不想长留在马德里,也不想做王子的监护人,国王微微变了脸色。

“您不会在马德里呆的太久。”轻柔的法语传入耳朵,让萨拉查感到困惑不解,国王再下一段音乐开始时握住了新舞伴的手。

 

 

奥蒂尼侯爵一家在凌晨时才从宫廷返回宅邸。

“卡特勒。”在马车上萨拉查觉得有些问题必须要问出来,“为什么国王会让我成为两位王子在马德里的监护人,但他又告诉我说我不会在马德里呆的太久。”军人不会考虑这种问题,但狡猾的卡特勒·贝克特多少会有些看法。

“陛下就是那样告诉你的?要确定您听到的话,尤其是后半句准确无误。”贝克特从微微的醉意里回过神来。

“就是这样。”

“足够了。”

萨拉查看着贝克特的脸从窗外转向自己,“您该知道。”

“知道什么?”故弄玄虚的态度让军官不耐烦。

“那位被你拥护的国王,他想让他的兄弟们永远呆在伦敦塔里不要出来。”

“这和伦敦塔有什么关系?”萨拉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最近经历了太多,又得到了贝克特的一个白眼。

“在国王结婚并且生下继承人之前,alpha王弟们就是他塑造统治合法性的最大障碍。”omega气定神闲地说出了大部分事实,“您该知道,陛下需要您更多的,更加无可动摇的忠诚,而最能促成你们之间联盟的,就是共同的犯罪,阁下,国王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您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您面对国王得慎重。”贝克特不能允许自己再一次因为alpha简单的头脑而身陷险境,“王国里的其他人或许有不同的意见,恩塞纳达侯爵想让王子去帕尔马……”

“我不会卷入这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马车抵达了国王赏赐给他的住宅,萨拉查却猛然想到上一任主人是如何被国王从这里驱逐的,他开始想念大海、桅杆和甲板。

贝克特只是对着他露出同情又讥讽的眼神,他又不太想继续和这个omega谈下去了,他认为贝克特总是抱着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事情或许根本没有到他说的地步。

阿尔曼多·萨拉查知道保持乐观的好处,但他的乐观仅仅持续到被告知杰克·斯派洛不知所踪为止。

 

 

“赫克托,你变得更丑了,像是让火烧过一样丑。”虽然这样说,但杰克还是会觉得自己蠢得像是浪漫诗歌的叙事主人公,他的脾气突然变得纤细敏感,无法再忍受alpha命令般的语气和一再的拒绝,“一艘船的船长,有多么过分?”麻雀体面地用萨拉查给他的零用钱雇了辆离开首都的马车后这样想,他回忆起自己来到马德里就是伴随着痛苦的骑马经历,离开时他好受了许多。

“烈火确实帮助我逃出生天。”海盗快活得亲了他的脸颊,继而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alpha的味道浓烈刺鼻,但怪异地让杰克感到安心。

“黑胡子的人逮住了我,真他妈的倒霉。”绵长的舌吻结束后,巴博萨向杰克坦白了自己的经历,杰克在海港边的酒肆——当初他们离开迷雾夫人号后腻在一起的地方,找到了被西班牙王室下令通缉的赫克托·巴博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呢?小杰克。”

“我受了很多罪,依然当不上船长。”麻雀说,巴博萨就知道他和军官玩完了,但对杰克现在没捞到什么大钱感到惋惜。

“知道吗杰克,你老爹和黑胡子闹掰了。而他现在正在找你,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安安全全地呆在迷雾夫人号上。”

巴博萨的信息活络,杰克知道他的话大概是真的,老爹断掉的琴弦和那只叫普奇的狗交替出现,他想到那条狗他可以任意抚摸而没有人来斥责他,正当他酝酿着回答,想着怎么答应比较有未来船长的尊严时,马匹的嘶鸣和士兵列队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麻雀可以肯定阿尔曼多·萨拉查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给我一把剑。”他对巴博萨说。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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