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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居民/鞋教爱好者

[ABO/萨杰/All杰/All贝]《危险关系》第十三章

加勒比八点档,狗血淋漓,私设如山,OOC预警,生子有,CP洁癖误入

爆炸字数但贝壳掉线

真的在搞大事情

把准将写成了嘲讽小能手我对不起他

原著粉碎向注意

想要评论和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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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至少在岸上的时候,西班牙人才会稍微意识到战争也是可以带着礼节进行的,他们被当成珍贵的战利品四处展示,这或许是这个古观偏执民族对礼节的理解。负责看守被俘英国军官的莫斯中尉时刻提醒着他们应该对自己目前的境遇表示感激,这似乎也在暗示海上屠夫之前的对手——那些没有得体军衔与家世的失败者们已经得到的裁决。但不管怎么说,他,海军上将劳伦斯·诺灵顿之子詹姆斯·诺灵顿,和他的副官吉雷特现在是一位西班牙总督的宾客而不是屠夫刀下待宰的羔羊了。

西班牙殖民地港口的街巷秩序井然,狼一样的士兵来回巡逻,平民们在看见他们这些失败者之后,对沉默玛丽的船长和长官们报以热情的欢呼,诺灵顿只希望这种公开羞辱快点结束,甚至看见伊恩·默瑟时,他都觉得这平时阴沉可怕的苏格兰人分外亲切,但最终的结果是,被俘虏的军官们有一半得以脱离西班牙佬的魔掌,可不包含诺灵顿在内。唯一让不幸的上尉值得庆幸的是他受伤过重的副官吉雷特得到了一点慈悲,能够凭着和议唯一成功的部分返回圣马丁。

和他同样被滞留的另一位西奥多·格罗夫斯是一位坚韧的军人,同时对生活抱着开放乐观的态度,他甚至和自己的长官开过一个玩笑,觉得他们这些英国人应该找西班牙佬讨要一些面包和盐,从而确保屠夫不会拿他们开刀,诺灵顿也只把这种略显不合时宜的说辞当成笑话,他脑中对“俘虏”与“宾客”有着鲜明的、截然不同的定义,无论如何,眼下的宴会还是给了英国军官在沉默玛丽号上不曾获得的足够体面。供应充足的各种优质葡萄酒、堆积如山的新鲜水果和菜肴以及女士们鲜亮的珠宝衣饰都在彰显着西班牙帝国在费尔南多国王统治下的丰饶物力,作为俘虏,诺灵顿不安地体验着这一切。

当上尉没有老实交出佩剑后,海上屠夫先是对他捍卫荣誉的勇气表示了赞扬,随后命令士兵将诺灵顿在桅杆上绑了个严实——在直面惨白毒辣的太阳时思考勇敢的代价。代价是羞辱和被晒得和农民一样黝黑的脸,尽管如此,西班牙总督的女儿还是不停地用羞涩目光扫过他,格罗夫斯告诉了自己的长官这一点,莫斯中尉向诺灵顿点明了同样的事,不过是出于警告。“想都别想。”中尉说,“那姑娘可能会嫁给我们的好船长萨拉查,您为了自己小命考虑考虑。”

总督的女儿一头金发,对于一般印象中的西班牙女郎来说有些稀罕,诺灵顿会想起他自己的未婚妻伊丽莎白·斯旺小姐,她也有蜂蜜般的发色,又比西班牙金发小姐漂亮一大截,但他可不能这样告诉莫斯,即使他发现比起沉默玛丽的船长萨拉查和大副勒萨罗,水手长虽然惯于狐假虎威,但有着更加灵活的原则,在实际上更容易打交道。也正是这位长官让他知道了萨拉查在私掠船问题上的寸步不让最终导致了谈判的僵持,诺灵顿想起他原本的生活,想起伊丽莎白和劳伦斯该有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再一次决定伸张自己的权利,他与格罗夫斯在一众人里有着最高的军衔,他们应该得到尊重,应该被友好地释放,然而没有一点用处。

 

“萨拉查将军现在还没结婚吗?”格罗夫斯问西班牙中尉,喝下用同样葡萄酿的酒让原本的敌意柔和了不少。

莫斯一贯在人前礼貌谦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把三角帽压到自己眉毛的上边缘,“我们的船长大人为了一个出身下等的omega离了婚,又娶了他,谁知道哪个教堂里的神父肯干这样的事呢?后来那个omega给他生了个女儿……”

“所以萨拉查将军因为生了个女儿又要离婚再娶了吗?”格罗夫斯接着抛出一个问题,一向抱怨莫斯口音浓重的英语,但现在即使有其他宾客的嘈杂和管弦乐,他还是听清了中尉透露出的海上屠夫私生活片段。

诺灵顿听着两人的话,却开始鄙视起海上屠夫来。曾经他不太能接受卡特勒·贝克特作为一个omega去西班牙嫁了某位alpha海军军官,后来他知道那就是阿尔曼多·萨拉查。他对卡特勒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聪明、安静但有时得理不饶人的孩子身上,小时候他对alpha和omega的不同没有深刻感觉,现在他可能明白了omega命运中无奈的一点,萨拉查因为卡特勒没能给他生个继承人而抛弃了他,这像是一个狂妄自大、有权有势alpha会做出的事。诺灵顿想即使他们结婚以后,伊丽莎白没有孩子,他也会一直爱着她。

“萨拉查将军在有些事上并没有多明智。”莫斯小声对吉雷特说,“他不想要那个beta小姐,反而把私生女宝贝的不得了,总督会觉得被冒犯,听说那个私生女病得要死了,船长为了她不愿意出席宴会,可要我猜测,大半原因是他更加喜欢omega……”中尉笑了起来,吉雷特也笑了,但诺灵顿却生出了莫名的反感,推己及人,他可不能容忍自己被属下在背后说三道四。

“或许萨拉查将军只是在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诺灵顿向莫斯指出这一点。

中尉眯起了眼睛,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忠心的下属应有的样子,“但船长大人可不会因为您刚才的话对您表示一丝一毫的感谢。”

诺灵顿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可是,中尉先生,您的长官又会对您刚才的言行有什么表示呢?”格罗夫斯示意长官没必要说出得罪人的话,但为时已晚。

他的话有的意料之中的效果,莫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但没多久他又换了一副看上去亲切的面孔,“是的,您完全没错,英国的绅士,我会提醒船长好好感谢您的。”

 

 

 

现在他踏足的这艘船叫坏姑娘,并不高贵的名字,灰色的历史,三十二门加农炮,总归是个小美人。

“杰克·斯派洛?”

听到自己的名字,麻雀抬起了头,强烈的日光刺痛了他褐色的眼睛,他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计划着一会把眼圈描得更黑一点。

“是的,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杰克问,不用强装出得体的口音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船长要见你。”来人这样说,杰克扫了一圈甲板上其它繁忙的水手和照常混乱的龟港港口,他们的坏姑娘还没有启航,想到这里麻雀有些不好的预感,法典守护人的名声最好不要殃及他,不然他还得灰溜溜地从船上下去,麻雀可不会演上一出造人哄骗、误入歧途的omega哀求着回到家庭的戏码,海盗本来也没有家庭。

“动作快一点。”他被催促了,于是放下手上的水桶和抹布走向了船舱。

 

“杰克·斯派洛?”

“是的,船长。”他回答道,把手背在身后,又把身体挺直。

“放轻松,水手,这不是一艘英国或者西班牙军舰。”黑人船长回答他,拍了拍麻雀的肩膀,虽然年纪小,但麻雀和船长几乎一般高。

“你认识一位叫爱德华·蒂格的先生吗?”

果然如此,他赞叹着自己的睿智,脱口回答道:“没有。”

“每一个海盗都听说过法典守护人爱德华·蒂格船长的大名。在我眼前的这位年轻先生,该是蒂格船长的儿子杰克,我没说错吧?”

麻雀又转了转眼睛,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只能认下了这个身份。“你很像你的父亲。”船长接着说,杰克感到滑稽,但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得到了一句令他不快的话语,“孩子,然而我不能让你在我的船上当水手,回去之后替我向蒂格船长问好。”

“船长先生,出海航行探险是我从小的梦想。”麻雀决定编造一些经典的、老掉牙的说辞,“我一直希望能跟随一位伟大的船长去探索海洋,去夺得海洋的财富和珍宝,请您……”

船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是这样,我更不能让蒂格船长的儿子跟着我出海了。”见到杰克不高兴的脸,他又安慰似的增了一句,“至少这一次不行,因为这一次扬帆时追求的不是财富,会让你大失所望。”

“每一个海盗追求的都是财富。”杰克肯定地回答。

船长叹了口气,深肤色的脸上呈现出不易察觉的复杂表情,“我一直尊敬着蒂格船长,也就是你的父亲,孩子,如你所见,我是个黑人,和你一样年纪时就被酋长卖给了奴隶贩子,但蒂格船长的迷雾夫人号把我和其它几百个奴隶从运奴船,甚至可以说是将我们从是原本不幸的命运中解救了出来,你是我恩人的儿子,我可不能带着你冒险。”

“他总归不会知道我是个omega。”杰克想,他就是害怕让蒂格的崽子死在船上惹来麻烦,水手有千百种合理的丧命理由。

“蒂格船长的儿子注定属于大海。”于是他顺着船长的话说下去,他甚至想起了那些蒂格和海女神的可笑传闻,有些妓女喝上了头就喜欢吹嘘,她们也的确和多神教系统中的某些仙女一样放荡,“啊哈,我可是海神的血脉。”麻雀暗地里嘲笑自己。

“你该听成年人的意见。”

“我自己就是个成年人。”没错,足够成年,甚至生了个小崽子。

“你该记得我刚才说的,这艘船离开龟港后,追求的不是财富,而是继续生存的机会,假如可以这么理解的话,是尊严,海盗们的尊严,尊严要用生命维护,维护尊严无利可图。”船长苦心劝导着法典守护人的独子。

可现在糊涂的确是麻雀了,他想怀孕果然会减损他一部分的聪明脑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加勒比海原本是我们的黄金水域,但自从西班牙的海上屠夫到来后,日子就越来越艰难,我认识的不少人因为他失去了兄弟、父亲和儿子,原本投靠英国东印度公司至少能让部分人活着,可不久前海上屠夫击败了英国人,他要毁灭的是所有的海盗,而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从龟港出发后,还有另外五艘船是我们的盟友,独狼无能为力,狼群却又希望战胜狮虎。”

“阿尔曼多·萨拉查。”他念出这个从海上屠夫称号后分辨出的名字。

“没错,这是海上屠夫的名字,你最好记住他,因为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会轻易被他撕成碎片。”船长或许是个不错的人,但现在在恐吓他,麻雀愣了一会儿,船长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他已经准备好让水手长把这孩子领走。

麻雀回忆起标记过自己的alpha,他恨他吗?苦苦思索却没有答案,他想打败他吗?答案昭然若揭。

“我的名字没有光彩,但海上屠夫的可不一样,如果我能为击败他出一份力,那么我也不会是一个无名氏,蒂格船长的儿子不会当一辈子的无名氏。”

于是船长彻底放弃了努力,“孩子,也许在不远的未来你会成为一个和蒂格一样的伟大船长。”

这倒没错,不过伟大的杰克·斯派洛船长的成功可不是靠模仿老爹达成的。现在他会当一个有价值的水手,学着去打败海上屠夫。

 

 

 

迷雾夫人好像真的被海女神的迷雾庇护,萨拉查再一次失去了她的行踪。加勒比海面飘着黑旗的船,他会一艘一艘捣毁,这些渣滓的船只中,迷雾夫人最为他憎恨,大海终有一天会重归纯净,而他总归会审问迷雾夫人上的每一个人,他会问出麻雀的结局。

滞留在陆地上仿佛成了一种罪过,不断有飞虫扑向他书桌前的蜡烛,他面前的地图被写画的密密麻麻,蓝色的海水被黑色的字迹遮盖了很大一部分,夜晚折磨着他,曾经却不是这样。

麻雀喜欢柔软的床,喜欢朗姆酒还有甜腻的法国点心,还对那种亮闪闪的小玩意儿们非常着迷,手上总是带着过多的戒指,褐色的头发在清晨总是四处乱翘,还有他鬼精的眼神,褐色的眼睛……

萨拉查都没注意到羽毛笔已经在他手里被折成两截,他的酒也喝完了,海上屠夫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右手被墨水污染而不是血迹。小时候在祖父那艘漂亮的船卡塔琳娜公主号上,老军人就吓唬他说海盗们都是黑心的恶棍,会把小孩子生吞活剥,当时他回答说他不害怕,他要打败他们,现在的夜晚安静犹如坟墓,海港半梦半醒,和他女儿出生的那个夜晚一样,可黑心肠的海上恶棍们会把杰克怎么样,一个omega,连猜想太过可怕,麻雀说他生来就是海盗,但他的同类却没有放过他,萨拉查完全有资格说那不过是一个寡廉鲜耻的、薄情的小骗子,年纪轻轻在床上却完全是个熟练的婊子,他死了,萨拉查反复向自己确认,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向可恶的麻雀讨个说法,没人对他失败的人生给予任何慈悲。

卡特勒·贝克特和他互相憎恨彼此,英国人总是一样冰冷傲慢,omega诅咒他的欢乐在嘴里化为灰烬,这不恰当,欢乐在迷雾夫人炮击海港的夜晚化为了一床的血迹,又浓又稠,包裹着在其中哭泣的女婴。海上屠夫把头深埋在臂弯里,卡琳娜今晚睡了安稳觉,这总是一件好事,玻璃外的天空开始变亮,他疲倦地合上了眼帘,今天是沉默玛丽出海的日子。

黑暗里更多的诅咒缠上了他,父亲被烧伤的脸和母亲的哭号,他们把祖父尸体运回家那一天的惨白太阳,卡特勒·贝克特让他走开,他们的孩子成了被单上的污渍,omega的脸上却毫无血色,麻雀从背后搂着他,弄乱他的头发,逼他给他买酒喝,萨拉查感到安慰,海盗和猩红的夜晚不过是个梦境,未来不会那么可怕,梦和现实是反着来的,他甚至能感觉到麻雀的体温,那双手被珍惜地拉起来,从指尖亲吻到手背,杰克笑个不停,萨拉查把嘴唇印在他脆弱的眼皮上,知道漂亮的眼睛睁开,露出一片湛蓝。

没持续多久的睡眠就此断裂,沉默玛丽的船长,西班牙的海军上将不能懦弱,海上屠夫尤其不能。萨拉查就着逐渐明亮的天光开始整理自己穿了一整夜的制服,摆正了三枚勋章的位置,镜子里的军人身材高大,神态坚定,是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可麻雀不爱他。

海军上将不会爱上出身低微的小海盗,但阿尔曼多·萨拉查会,而海上屠夫会做得更决绝,他会用海盗和海盗船的残躯来埋葬自己被剥夺的童年、家庭和爱情。外人将看到的是海军上将和海上屠夫。沉默玛丽在等着他,他还要去和卡琳娜告别。

女儿总归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她被乳母喂过,又被安置在舒适柔软的摇篮中,当萨拉查凑近时,卡琳娜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咿呀向他伸出了手,孩子玫瑰色的手被父亲握住,她睁开蓝眼睛笑了,萨拉查只希望她长得像杰克多一点。可能是军官帽子上金质的装饰吸引了孩子,就像她的名字,女孩自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又把柔软的小胳膊向上伸,萨拉查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把自己装饰漂亮的帽子递给小家伙玩,窗外的天空完全澄明,沉默玛丽的船长要去履行他对西班牙和费尔南多国王的职责了,但卡琳娜咯咯笑着,就是不松开船长的帽子,女仆想帮他取回来,但萨拉查摆手示意她算了。

 

 

 

詹姆斯小时候曾经跟别的孩子学过几句脏话,劳伦斯·诺灵顿听到后毫不留情地鞭笞了他,后来他进了英国皇家海军,学到了更多类似的词句,也学会了在父亲面前装模作样,所以现在他会明白,向西班牙佬大骂什么屠夫、刽子手、婊子养的、怂货、王八蛋一类词语,或是侮辱他们的母亲和祖先只会换来更凄惨的命运。于是再又一次被迫登上沉默玛丽的甲板后,他只能压抑怒火,合理地向那位把屠夫称号当美名的船长抒发自己的不满之情。

“您这样做完全没有道理。”

“没错,我承认您的话,道理在您这一边,但胜利不在。”海上屠夫回答诺灵顿,莫斯中尉在船长身后嘲讽地看着他,格罗夫斯识趣地闭着嘴。詹姆斯·诺灵顿自信可以在辩论上赢过阿尔曼多·萨拉查,但在沉默玛丽号上,后者可以轻松把他的死亡归因于失足坠海,没准是其它更愚蠢的。

“绵羊即使见识过在多次狮子捕猎,它们也做不成狮子。所以,我本人可以抱着完全开放的态度让您,和这位格罗夫斯先生成为沉默玛丽尊贵的客人,你们会看到西班牙是如何清理海洋的。”

这种羞辱比鞭笞更过分,但诺灵顿没打算轻易献出骄傲,“显然照某些科学的观点,狮子和绵羊不会经常碰面,这可能不重要,但是如果您喜欢用动物做比喻,就该明白,狮子在捕猎时总是群体出动。而现在我只看见了一艘西班牙军舰在捍卫她的荣光,总督大人没打算扩充您的狮群吗?”

海上屠夫的脸阴沉了下来,“英国人总是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他面对诺灵顿下了这个结论,想到的却是卡特勒·贝克特,“但您得亲眼看着我如何独自取得胜利,这是您和您的狼群没有做到的事,可能不久后您会被释放,但在那之后曾见证过西班牙的胜利,将成为您一生中最荣耀的事,您的父亲,尊敬的劳伦斯·诺灵顿上将会对您的成就感到满意的。”

上尉气得涨红了脸,这时候海上屠夫朝船头举起了望远镜,“看哪,这是今天来送死的海盗。”

平滑如镜的海面反射着太阳光,只有威风拂过,海鸟四散逃离,诺灵顿现在可以看见迎面而来的六只海狼展开了阵势。

 

 

 

今天是个航海的好天气,几乎风平浪静,杰克在船长室里看过清晰准确的海图,知道他们要在这片临近魔鬼三角的海域里向阿尔曼多·萨拉查讨回海盗的尊严了。

坏姑娘载着麻雀和其他水手平稳前进着,魔鬼三角周围布满险恶的礁石,但船只在当前的海域里畅通无阻,海鸟朝他身后飞去。

“小子,你害怕了吗?”船长问他。

“为什么要害怕胜利?”麻雀自信满满,装出法典守护人儿子该有的模样,他再也不是一个脆弱无助的omega。

风向和海况没有帮助任何一方,之后发生的一切将完全是人对人的厮杀。

船长从大副手中接过舵,杰克站得离船长很近,所有水手都超船长站立的方向抬起头,但杰克在他们脸上看见的是各式各样的神情——并非所有人都对海上屠夫无所畏惧,这时候临近的船上传来一阵激昂的战吼,随后,勇气和呐喊像野火一般燃遍了阵线。

“升起旗帜! ”

船长的坚定勇敢的声音传遍整艘船。六面黑旗承载着造型各异的骷髅向云端奔去。

 

萨拉查再度通过望远镜扫过即将面对的敌人,随后他收起镜筒。

“海盗们想要击溃我们,想要收割我们的生命。”船长语气自如地对水手们训话,“但沉默玛丽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从来未尝过败绩,今天也不会!没有怜悯!不留活口!”

西班牙士兵们举起武器高呼万岁,仿佛他们已经摘得了胜利果实。

“全员注意! ”勒萨罗大副下达了命令,“各归战斗岗位!”

“这是疯狂,但他们会赢。”格罗夫斯对诺灵顿耳语,他们两个现在反而更像萨拉查的副官。

 

尽管海盗们在战前短暂的寻回了勇气,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他们或许有些过分,事实上还女孩的船长还试图将六艘船组成一个偏防御型的编队,但在海盗船上操纵大炮的水手们,比起敌方训练有素的西班牙士兵来欠缺了太多东西,在射击的精准度上尤甚。

他们的加农炮管烧得通红,在一次射击时被后坐力向主桅杆的方向推去,在水手清理火炮的间隙,沉默玛丽发起了回击,实心炮弹几乎将炮手拦腰打成两半,木屑四溅,被割裂的上半身在甲板上抽搐着向前爬行,又一枚炮弹袭来,在擦伤主桅杆之前削掉了一个年轻水手的半边脑袋。

但勇气多少有些作用,两艘海盗船从两侧接近了海上屠夫的旗舰,坏姑娘落在稍后的地方,她正在匀速向那位海上的女暴君靠近,像一个突然被暴露出的刺客。原本在坏姑娘桅杆平台上的射手掉进了海里,甲板上还留着他的半截小腿,杰克接替了他的位置,但一开始他有些大意,热得像地狱一样的掷弹筒式短炮的炮身立刻将他的手烫伤,他们越是接近沉默玛丽,面临的炮火就越是猛烈。

夏日的暴风雨来去匆匆,但沉默玛丽愤怒绝望的炮火似乎永不停歇。麻雀低低伏着身子用通条清理短小的炮膛,硝烟缠着他的全身。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仿佛人的肋骨被战锤砸碎,空气自由进入胸腔。杰克不敢想象海水汹涌在船舱里汹涌席卷的场面,还好他们在甲板下层的水手依然让加农炮保持开火,他的脸在震动中差点贴上炮膛,地狱的烟气略略淡薄,麻雀知道自己或许该趁机敲掉西班牙佬船上的某个指挥官,然而在惨叫中更多的白烟聚集了起来。

“坚持住!”船长死死撑着舵,但他的声音很快断了线。

“操他妈的……”杰克骂了出来,不得已在模糊的视域中冲着对面甲板开了火,他或许打中了,因为不一会他就遭到西班牙迫击炮手报复性的回击,庆幸西班牙人精准的射击也在烟气中失去了准头,麻雀保住了小命,在把扎进胳膊的碎木片拔出后,愤怒地重新装填着弹药,接下来他面对的是加农炮,灼热的气浪四面八方涌来,杰克被仰面掀翻在地上,他抓着一根绳子想要爬起来,但随后又是一轮炮火猛攻,麻雀只能趴着,满满蹭着甲板缓解新旧疼痛,坏姑娘上只剩下满耳的凄厉哭号,想要登上沉默玛丽甲板的海盗们在对面火枪手的一轮齐射中砸向海面,杰克想要听见船长的声音,但当他看向船舵的位置时,却发现那里只是弥散着硝烟,却空无一人。

 

沉默玛丽的甲板上,甲板上下的加农炮手、迫击炮手和火枪手在紧张血腥的战斗中依然保持着专业的操作和高度的服从。这位女武神的主人时刻留意着战斗动向,只要他站在甲板上,士兵们就有勇气砸碎面前的任何敌人。

对面的迫击炮落在离萨拉查不远处,但上将甚至懒得去惊慌,仿佛那不是致人死命的弹药,而是春雨后的花园里一朵突然在脚边绽开的花。那一瞬间诺灵顿承认他是佩服这个西班牙人的。然而萨拉查转身瞥了瞥他和格罗夫斯,“绅士们,你们无需害怕海盗,唯一会损伤的是你们的假发。”上尉又愤恨地握紧了剑柄,他总归能保住它。

随后其他愤怒的士兵让炮弹向海盗船上那个大胆迫击炮手的位置轰去,一片白烟背后可能只留下一具稀烂的尸体。

“把他们都击沉。”萨拉查对勒萨罗下了命令,即使构成兵衅的许多白旗正在向他飘摇,现在海面上略微起了些风。

当甲板上的士兵前后忙着清理炮膛时,萨拉查巡视着敌人,骷髅旗上的烈火带给他安慰,随后他的视线又回到沉默玛丽的水手们身上。

“没有慈悲!”他对准备开炮的士兵下了死命令。

 

杰克在炮击的间隙匍匐到了船长的位置,大副和水手长都不知所踪,普通水手试图帮船长按压住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杰克立马扑上去帮忙,他扯烂了自己衬衣的袖子,但被硝烟浸染的布料很快被绝望的猩红渗透,红色对麻雀来说过于绝望,“您是船长,您得为了大家坚持住。”他对还在喘气的船长说。

女巫的罗盘,他的罗盘此刻正被将死之人的手无力握着,船长躺着,把罗盘举到麻雀面前。

按照海盗们规矩,新水手要向他们的船长上贡,贫穷的麻雀依赖他的头巾和腰带,只能在戒指和罗盘之间做出选择。他以为六艘海盗船足以打破那个alpha不可战胜的神话,他以为自己会拉着缆绳荡上沉默玛丽的甲板,“很简单,向我投降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他会这么做,用枪抵着alpha的额头,但不会扣下扳机,就像他把他从巴博萨手里抓回来时一样的情景,戒指有别的作用,他要当着被俘虏的萨拉查的面,把这沉重的玩意儿摘下来。

“听着,这不行,杰克·斯派洛船长和任何人的婚姻都是违背上帝意志的,军官先生,把你的戒指拿走,因为我不同意……”就要这样说出没来得及在西班牙天主教堂祭坛前说出的话。

船长开口说话了,坏姑娘还没有彻底完蛋,虽然之前拿这个不指南北的罗盘开过玩笑,但他现在把麻雀的贡品物归原主。“杰克……”仅剩的船员把目光投向纤细的小海盗,杰克接过粘着血的罗盘,他的婚戒紧紧箍在左手无名指上,带来一阵阵条约的疼痛。

“现在就指望你了。”血沫从嘴里溢出,死去船长的手碰在甲板上。

他站起来,茫然无措,又好像孕育了计谋,坏姑娘随着海浪摆动着身体,杰克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心跳,罗盘指向前方布满漆黑礁石的海域。

“魔鬼三角。”他笑了,带着最后放手一搏的决绝,但对礁石林立中有什么一无所知。

 

这种胜利他父亲取得不了,至少是在阿尔曼多·萨拉查的年龄取得不了,更不用说潘沃罗勋爵。当海盗都被这样毫不留情地送进地狱后,他要想取得战功,就不得不把自己刚才见证的一切亲身经历一遍,诺灵顿想要对未来保持信心,说不定赢得全胜的海上屠夫会把他和格罗夫斯释放回去,借他们之口在英国皇家海军中播撒恐惧,片刻后他又为自己这种懦夫想法不齿,劳伦斯·诺灵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狠狠鞭笞他的后背。

西班牙人欢庆着他们的胜利,他们身边的大海已经被他们亲手变成了地狱,滚滚浓烟中,仅剩的一艘海盗船逃窜着。诺灵顿知道这艘船的命运,他能看见不远处海域中大片高耸的黑色礁石,“魔鬼三角?这些绝望的海盗在那里生还的可能比直面萨拉查大得多。”上尉替海盗们考虑着,然而他想错了,伤痕累累的海盗船上传来了挑衅的声音。

“等等,船长。”

诺灵顿看见海上屠夫的身体突然僵硬,胜利的事实已经不能让他得意了,他的手在发抖,从一名副官手中夺过望远镜,“是因为愤怒吗?”诺灵顿想,“他甚至没必要搭理那个手下败将,穷寇莫追,我就会这样做。”

“今天是个航海的好日子! ”没有望远镜,诺灵顿只能看见海盗船瞭望台上一个瘦小模糊,但张牙舞爪的影子,“是个狂妄的小男孩,没见识过海上屠夫的恐怖。”上尉猜测着,那艘可怜的船和上面可能已经耗尽的弹药对沉默玛丽构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就剩下我们了,很简单,向我投降,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挑衅的话语越来越过分。

“船长,他在我们的射程之内,需要我指挥士兵开炮吗?”莫斯中尉同样听见了男孩的声音,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船长的命令,但他的船长只是举着望远镜,像是被寒冰封住。

“向我投降,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声音在烟气里飘忽,飞鸟般轻盈的男孩从瞭望台上一跃而下,黑色的骷髅旗帜带着重生的荣光在蓝天中展开。

“这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海盗。”格罗夫斯突然发表了评论,诺灵顿还没反应过来时,萨拉查突然一拳砸在了格罗夫斯的脸上,英国军官被打翻在地,折断了鼻梁骨,鲜血满面横流。

“不许开炮,给我追上他! ”

 

诺灵顿替自己的同僚止着血,他咒骂着野蛮的西班牙人,但抬起头时发现自己正和这艘西班牙军舰一起快速向魔鬼三角冲去,正对着他们的岩石缝隙和教堂的尖拱门有着类似的形状,但他确定在那后面的一片黑暗中等待着他们的不会是神的爱。

他放下格罗夫斯,想要冲到萨拉查面前,但强壮的西班牙水手拦住了他,“那是魔鬼三角! ”他喊着,掌舵的勒萨罗和水手长莫斯都被他短暂吸引了注意力,唯独沉默玛丽的船长没有。

“全速前进,追上他!”他重复着同样的命令,勒萨罗只能执行。

“船长,我们完全可以开炮。”莫斯终于感觉到不对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艘海盗船似乎正直直地向魔鬼三角撞去,船长依然没有理会这位中尉,诺灵顿被水手拖到了一边,他同样为冒犯船长挨了打,“从来没有船从魔鬼三角里出来过!”巨大的岩体逼近他们,上尉完全被不安笼罩,但西班牙人只遵从他们船长的命令,他的呼喊无济于事。

可能他们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小体积的海盗船蹿得很快,她靠近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口,这时候大片缆绳被抛向船外,诺灵顿这才注意到了另一滩凸出海面,但较为低矮的礁石,比西班牙的炮火还要疯狂,他参军以来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在学校里也不会有人教他,缆绳拖着海盗船,绕着那滩礁石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弯,现在两艘船的船头朝向相反的方向。

现在唯一逃不开魔鬼三角的是沉默玛丽了。“急转掉头!”她的船长仿佛从某种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从大副手中夺过了船舵,但这是船首雕像已经被岩石投下的阴影淹没,诺灵顿看清了那个小海盗的模样,看清了他在甩着罗盘时胜利者的姿态,萨拉查的视线也焦灼在他身上,但是诺灵顿而不是海上屠夫首先恢复了神智。

看管他和格罗夫斯的水手们此刻正惶恐地看着沉默玛丽一寸寸没入黑暗,诺灵顿的意识有些空白,但他立刻在海水和未知的黑暗之间做出了选择,上尉拉着自己的同僚穿过大半个甲板,从船尾处跳进了海里。

莫斯中尉看着英国军官弃船时,他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暗影蚕食着落在他身上的光明,“弃船!”他喊了起来。

“您得等船长的命令。”一个水手提醒他,海盗船和英国佬逃之夭夭,他们的船长章着舵,但无力阻止沉默玛丽扎进魔鬼三角。

黑暗完全包裹了这位女武神。

“去他妈的船长。”莫斯骂道,推开水手自己跳下了船,萨拉查可能会把他当逃兵处决,但他顾不上这些了,本能趋势着中尉向岩石缝隙处的光明游去,身后是一阵巨响,礁石和船舱里大量的火药,可怕的意象组合,他只能不断向前划水,在他快要游进阳光下碧蓝海水的那一刻,火焰从背后将中尉拉近了地狱。

诺灵顿和格罗夫斯浮在海面上,呆呆地看着从魔鬼三角中倾斜出的火焰,感慨着命运女神的翻覆无情,海浪涌到两位英国军官的脸上,咸水呛进他们的口鼻,唯一的求生希望正停在不远处,他们冲着那艘船游过去,但体力正在不断透支,诺灵顿注意到了这艘海盗船的名字“坏姑娘”,可能这坏姑娘是他唯一的希望。

“救命!”爆炸带来的热浪扑在他脸上,上尉继续往前游,把头探出水面呼救,对生命的欲望压倒了对荣誉的执念。

“救救我们!”格罗夫斯也开始冲着战损的船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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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们想想准将和ky副官和老萨在魔鬼三角里蹲监狱得多尴尬啊😂😂😂作者细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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